·哨向,哨兵宁x向导天。
·写得慢且慢热,傻白而不甜。
·私设成山。
————————————————————
宁次站在冷藏箱外,隔着一层透明顶盒,细细打量着里面的尸体。
身高目测是一米七左右,体表肤色和宁次的白不同,呈现出了一种没有生机的青白。相貌平平,是放到人堆里绝对认不出来的路人脸,和宁次那副出众的皮囊没有半点相似——连脸型都截然不同。
最为奇怪的是,单看五官中的任何一个都不会觉得有什么不对,但拼凑在一起,连井野这个搞情报的都有种看几遍都记不得的空白感。明明是一张完好的脸,但却无端给人一种“五官被抹去了”的感觉。
出了临时空出来的停尸房,那股冰冷压抑的气息还是萦绕在周身,久久不散。
目前还不知道这东西——他实在是没办法把这玩意称作是人——有没有注射过什么药物,但樱也说了,可能性不会很大。
“明天可能还要请你抽时间出来做个基因比对。”
宁次在这方面是个不折不扣的门外汉,一切安排全听从樱的指挥。临到了电梯口,他忽然停了下来,从通讯终端里调出记事本,手指在屏幕上飞快划过,最终停在不久前的某一天。看着上面的寥寥数语,眉心的沟壑愈发明显。电梯门打开,他却站在原地久久不动。
“怎么了?”
宁次问道:“你们还记得上次前院军演课上的意外吗?”
樱颔首,那个出事的小向导至今还会定期来医院做检查,只是各项指标再没出现过异常。
“当时,资料室关于天天觉醒的那段S级档案被扫描了一份,最后搜查科逮捕了一名嫌疑人......”
“近藤美咲。”宁次脱口而出。
“啊,对。”井野没想到宁次竟然记得这么清楚,有些意外地瞥了他一眼,继续回忆道:“我记得她当时说自己身体不适,一直待在休息室里,但休息室没有监控......”
话音戛然而止,井野猛一抬头,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
当时没有任何证据能够证明近藤美咲在休息室,资料室的摄像头拍到的画面却是明明白白,因此哪怕近藤美咲从头到尾都在否认,她还是被关押了起来。
可如果那个盗走资料的人不是她呢?
一股麻意瞬间爬上头皮,井野迅速果决地说:“我马上让志乃重新查一遍。”
宁次点头,心头疑虑却丝毫没有减少,犹豫片刻,还是把那句“我们没有多少时间”咽了回去。
天天在一间问询室待了半小时,随后请到了井野的办公室,和已经在那坐了会的鹿丸说了几句。之后鹿丸先走了,她继续无所事事地坐着。
终于等到人出来了,她“哗”地起身,看到宁次身后的井野和樱,又觉得自己太着急了,于是按下多余的表情,镇定地问道:“还好吗?”
向导自以为自己的表情管理还算到位,只是百密一疏终有,她的眼神还是暴露了内心的些许焦虑。
一方面,她因了解而信任,又因为信任而笃定;另一方面,她心脏中不受理性制约的那部分却永远会因某些人而悸动。于是便出现了这么一个奇怪的现象:在大部分人眼里,她无懈可击;而在极小一部分人眼中,她又破绽百出。
他走得近了,背对着樱和井野,眉头微微蹙起,道:“最近运气真是太差了。”语调中带上了点极为隐秘的孩子气的懊恼,听着也就不再是那样滴水不漏的坚固。
日向宁次是一个信奉等价交换的现实主义者,笃定只有真心方能回报真心——他并没有为她拔去一身尖刺的打算,只是在她面前会翻个面,让尖锐的部分朝向地面,对她露出那软毛覆盖着的肚皮。
天天舒展开眉眼,笑道:“所以下次回前院的时候要好好拜一拜柱间大神啊。”
顿了顿,又把手放在他的肩上,煞有介事地说:“不过在这之前,我就先把我的运气分你一半好了。”
最后两个人被樱连推带搡地赶出了出去。
铁门在身后关上,发出“咣”的一声响,天天和宁次面面相觑,最后连宁次也没忍住,不动声色地弯了弯眉眼。
清浅的笑意在看到靠路边停得规整的纯黑色私家车时消失得干干净净。他凝视着那辆车,心底像油盐酱醋翻了一地,说不出得五味陈杂。
私家车的后门打开,里面躬身钻出一人,站直了身子后转身关门,而后把掉到额前的碎短发往后拨了拨。
明明是些平平无奇的动作,那人做起来却总有种特别的韵味。说是体面也好端庄也罢,总之只消一眼,就能让看客心中有数:这人一定不是什么寻常人家出身。
那人关上门,复又转过身来,目光隔了一条街,和宁次二人直直对上。
然后,她脑袋微微偏了偏,朝两人挥了挥手:“真巧啊,宁次哥,天天姐。”
宁次选得这家茶馆选址在市中心,铺面不大,却颇有些曲径通幽的韵味。服务员把三人领到二楼一间雅室,烫好茶具,宁次便挥挥手,让人退了出去。
天天本打算回避,却被宁次轻描淡写的一句“不是外人”打了回去,然而毕竟无事可做,于是研究起案几上的一排茶包来。
一会儿,看向宁次:“想喝什么?我给你泡。”
宁次捡了包绿茶,天天摇头:“你一个哨兵还是少喝点这种,小心晚上睡不着。”
换了包普洱,又被推了回来。花火只见天天食指在上面轻点两下,神色颇为嫌弃:“上将,没记错的话,你半个前检测的体脂率已经偏低了。”
宁次:“......”
他干脆把所有茶包往天天那边一推,非常识时务地说:“你帮我挑吧。”
天天这才露出满意之色:“那我选了你别嫌弃啊。”
花火在家从没见过这样的拌嘴,更没见过这样的宁次,只觉得新奇。但碍于平日里和两人也没有什么交往,关系实在是算不上热络,半天才憋出一句非常老套的俗话来:“宁次哥和天天姐感情还真好。”
“感情不好的话怎么会结婚?” 天天毫不客气得点点头,反问道:“羡慕吗?”
日向家讲规矩,重礼仪,不同支系之间关系森严,花火从没遇到天天这样画风随性的人,猝不及防之下竟无言以对。
宁次一看花火的表情就大概知道她在想什么,于是通过两个人的连结对天天说:“早就说你是日向家的克星了吧?”
天天佯怒地瞥了他一眼,同样通过连结在脑海中飞快回道:“就你会说话,我要都能算是克星,那李和凯老师岂不是你们日向的终结者了?”
宁次能屈能伸,立马在精神图景里挥了挥小白旗。
最后天天还是没待下去,泡好了茶以后随意找了个借口溜了出去。宁次没强求,目送她起身,逃也似的关上门,哑然失笑:“她还是不太适应这种场合。”
花火点头,意有所指地说:“天天姐挺有趣的。”
他够到茶杯,大拇指与食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有些粗粝的外表,试图从上面汲取残留的温度。 天天最后为他选了白茶,烟烟袅袅地冒着热气。茶水入口,淡淡的清香顿时从溢满整个口腔,继而又温柔地攻下了味觉。
宁次小心而又珍重把茶盏放下,这才抬眼看向花火。
许是刚刚饮了口茶的缘故,花火忽然觉得,那双白眸也变得像茶那样清澈了起来。
“她什么德行我太清楚了,对外体贴,在熟人面前就直白得不行。”顿了顿,脑子里闪过无数向导捂着嘴幸灾乐祸笑的画面,于是颇有些无奈地摇摇头:“刚认识的时候明明挺善解人意的,现在怎么就这么皮呢。”
日向家讲究长幼尊卑,亲疏远近,“规矩”二字比什么都重要。天天这样没拘束的,可不就是日向家的克星吗。
对有些人来说,和自己所处环境截然相反的事物是变数,是“异类”,是避之不及的存在。
但这世界上总还存在另一群人,会不由自主地被吸引,最后深陷其中。
宁次看向花火,忽然问道:“你今天是特意等在那儿的吧?”
————————————————————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