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天】似是故人来.46

  天天做了个很长很长的梦。梦中的时间线有些混乱,她一会抱着一捧天堂鸟在墓前久久驻足,一会坐在自己的忍具店里百无聊赖地擦拭着苦无。苦无的金属光泽很漂亮,她手腕微微一转,就倒映出了她身后站着的人。她唉声叹气地吐槽和平年代生意惨淡,身后之人听了便宽生安慰。在她印象中,这样的场景几乎隔段时间便会上演一次,但天天却从不觉得厌烦,反倒是有种乐在其中的意思。


  她转过身,上扬的嘴角顿时僵住。天天站起来,有些疑惑地四下环顾着,忍具店这么点空间,怎么看都没有第二个人。她撩开店门的帘,向街上探去。可街上空空荡荡,哪有什么人影。这时天天抬起头,望向了高悬天空的红月。


  九枚墨色的勾玉在圆盘上滴溜溜转着,像什么赌具。这种感觉让她下意识地皱了皱眉。


  她回到店里坐下,收银台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了赌桌,戴着面具的荷官慢条斯理地向她介绍输赢分别对应的结果。后者只有一个名字,前者却是长长一大串。天天听到一半,觉得胸前背后几处作痛,似乎是被什么所贯穿了。可再怎么难受,天天还是毫不犹豫地把所有的筹码都往前一推。


  荷官收下了筹码,摘下了面具,露出了和她一模一样的脸。


  “输赢自负,落子无悔。”


  


  天天睁开眼,正好和宁次四目相对。身体的疼痛和寒冷让她精神有些恍惚,直到手上传来温热的触觉,她才真正有一种“活着”的实感。


  “我刚刚……梦到自己打了个赌。”她一开口便意识到了嗓子的干哑,待宁次给她喂了水后,她继续说道:“后面记不太清了,但……”


  天天看着宁次,像是在说给自己听:“应该是赢了。”


  她想象过许多种可能,可宁次此刻的反应却怎么也不在她的预计内。天天一张口,宁次就端起了水杯,天天手指一动,他就知道是把人扶起来一点的意思。以照顾人那方的标准来看,不可谓不周到体贴。可天天看他的神情,却好像他才是那个伤重垂危,被堪堪捞回一条命的人。


  关心也好,责备也罢,无论哪种都比不上此刻的沉默要让她不安。在宁次指尖擦过天天的手背时,她终于忍受不住,反手扣住了他。可就这么简单的一个动作,几乎耗尽了她的全部力气。如果宁次此刻要抽开手,几乎不需要怎么用力。然而宁次没动,一双白眸中情绪复杂莫辨。


  天天本想问他为什么不说话,可莫名地心生一种类似于近乡情怯的犹豫。不知道是不是看出了她的畏缩,宁次坐上了病床,手避开了几处贯穿伤扶住她的背,让她的脑袋搭在了自己的锁骨一块。


  “你没醒的这段时间,我一直在想,等你醒了我该说什么。”


  可他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


  天天是怎样一个人?对于宁次来说,朗朗晴空也好,皎皎明月也好,哪怕把这世上所有形容干净、简单以及纯粹的词汇都用在她身上也丝毫不为过。就算18岁痛失极其重要的队友,天天也照样活得漂亮而精彩。哪怕忍者的宿命正是在痛苦中不断忍耐,她也天生就该沐浴在阳光下,和那些沉重的、压抑的事情离得远远的,而不是为了改变所谓的“命运”终日惶惶。


  可他正是那始作俑者。


  鬓边传来了温软的触感,天天听到那人以从未有过的语气在她耳边轻声道歉。


  “对不起。”


  尽管这声道歉来得莫名其妙,前因后果都不可考,但许是两人之间心有灵犀,天天一下子就明白过来了。宁次什么多余的话都没说,但她就是知道,宁次什么都知道了。


  他在为上一世那场连道别都没有的仓促离席而道歉。


  湿意通过衣服的布料渗透到宁次的皮肤,似乎也渗进了皮肤下那颗一下下跳动着的心脏。他没有让天天露出埋在衣服中的脸,而是珍而重之地托住天天的后脑,不厌其烦地重复着他的道歉。


  


  鹿丸第一次过来的时候,看到的正是死死拥抱住的两人。他无声地退开,往鸣人和佐助的病房里转了一圈。出来的时候遇上了井野,两个人一起前往天天所在的病房,却没想到在角落看到推着凯的李。


  “……我们要不要过会再来?”井野看着师徒俩的背影,有些犹豫。


  鹿丸倒是神色如常,“没关系,过去吧。”


  宁次和天天两个诉衷肠也就罢了,再加上两个热血天然呆的话……他觉得还是有必要过去看看,关键时候还可以帮着把持一下场面。


  结果还没走在门口,井野就被病房内直冲云霄的哭声吓得差点向鹿丸放了一个心转身。


  “我还以为……嗝……你们都……嗝……要丢下我一个人了……嗝……”李哭得直打嗝,但井野和鹿丸都没有嘲笑他。


  先是最重要的两个队友,再是一生最重要的老师,都在战场上倒下,在战后才先后被救回来,对谁都是不小的打击。


  然而……


  “虽然这么说很破坏气氛,但隔壁的卡卡西老师和大和前辈都需要静养。各位,能不能哭得小声点?”


  鹿丸的出现,总算是让李和凯止住了嚎啕大哭。鹿丸无奈地摇摇头,转而看向了天天,眼中的随意消失得干干净净。


  “我和井野是专程来向天天道谢的。”


  当时天天死拽着井野,一口咬定十尾的攻击会锁定总部,几乎是一把苦无架在了自己脖子上才迫使指挥部的同意向决战战场转移。虽然没能赶上最后的决战就中了无限月读,但不管怎么说,指挥部一行人总是保住了一条命。


  “这声道谢不仅是代表山中家族,更是代表山中井野个人。天天,我欠你一条命。”井野难得这么正经,让天天不知道怎么回答才好。


  “我欠井野一条命,井野欠天天一条命,四舍五入是不是等于我欠天天一条命啊?”


  先前有些沉重的气氛随着略带调侃的声音而烟消云散,大家错愕地沿声音看去,果不其然地在门口看到了斜倚着的佐井。


  “我也不想破坏气氛的,可是鹿丸,鹿久前辈找你。”


  鹿丸无奈地叹了口气,刚说了一句先告辞,身边的队友就迈开大长腿走了出去。顺手拐走了靠在门口的人。


  “你跟我去整理清单。”


  “知道了……可是美女,你抓我手抓的太紧了……”


  “你给我闭嘴!再啰嗦就心乱身你……”


  走廊里隐隐约约传来两人的声音,天天下意识地吐槽井野身为医护人员率先不遵守医院禁止大声说话的规定,却又忍不住红了眼眶。


  宁次没死,鹿久大叔和亥一大叔也都好好的,真是太好了……


  


  等检查完天天的情况,闲杂人等都退出去了以后,宁次才开始解释这一切。


  “所以,你在我的记忆中找到了那个‘术’?”想不到本来打算用作压箱底的绝招最后反而救了自己一命,天天不禁感慨造化弄人。


  宁次点了点头:“等我醒来以后转生眼就不见了,我跟大家说的是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你就复活了,反正转生眼也没了,什么都往转生眼推就好了。”


  他们至今仍然不知道秘术所要求的“羁绊”究竟是什么,也许是血缘,也许是执念,也可能真的是转生眼的瞳力,但这已经不重要了。这个秘密将随着他们已经埋进地下,再不会有第三个人知晓。天天看向宁次的眼睛,难免觉得有些可惜。


  “那可是传说中和轮回眼同一级别的转生眼啊……”


  “如果是转生眼换了你这条命,我觉得我赚大了。”宁次摇头,“何况转生眼带来的好处也不止这一个。”


  “嗯?”


  “没什么……”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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