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天】似是故人来.26

  天天这一觉睡得叫一个昏天黑地。

  中途似乎是有醒过来一次,隐约间听见什么“乱来”“保密”之类的字眼,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昏睡了过去,醒来时甚至不确定那是不是自己的一场梦。

  真正清醒过来的时候,外面天色已晚。借着墙壁上的夜灯,她勉强认出了自己身处何处。天天口干得厉害,本能地抬起一只手去摸索杯子,没成想不知道牵动了哪一处伤口,四肢百骸都造反似的疼起来。

  “不要乱动。”刻意压低的声音与她的抽气声不分先后地响起,把她结结实实地吓了一跳,这才注意到隔壁床不是空着的。天天小心翼翼地只转过脑袋,借着昏暗的光线认出了人。可不就是日向宁次。

  “宁次?”天天目露惊讶,条件反射地问道:“你没事吧?”

  “这话不应该是你问我吧。”

  天天:……完了,这是要算账了。

  她没吭声,脑袋悄无声息地往被子里缩了缩。结果等了半天,没有想象中的狂风暴雨,于是大起胆子探出了头,目光与宁次的对上。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空气中似乎落下一声轻飘飘的叹息。

  

  宁次简单地把自己是如何给天天输血,两人又是如何被及时赶到的静音救下,又经过了怎样惊心动魄的一番手术都简要讲了,虽然起承转合轻描淡写,却依旧让天天听出了一声冷汗。他说一句话,她就下意识地喝一口水。等宁次说完了,杯子也见了底。

  天天清了清嗓子,依旧觉得嘴唇有些干:“等等等等等,你说你给我输血,这不是医疗忍术的内容吗?你什么时候学的?”

  “在你学医疗忍术那段时间,”宁次轻描淡写地说:“看你学得这么吃力,就随手借了两本入门书。”结果天天没学成,宁次倒是无意间多了解了许多这方面的知识。

  天天:……

  行吧,谁让某些人天生擅长细腻的查克拉操纵呢。

  她又问道:“那血型呢?你就没想过血型不匹配的可能吗?”

  这个问题更好回答,宁次想也没想地说道:“没这可能,我翻过你们三个人的体检档案。”

  天天:……

  这又是什么时候的事?

  日向宁次这是背着他们暗搓搓搞了多少事?

  天天觉得一觉醒来整个世界都变了,冷静再三,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

  “你这样,日向那边不会追究吗?”

  这回宁次终于没有秒答了。

  天天等了许久,终于听到了一个肯定的单音节。她尚未来得及说什么,就听宁次接着说:“所以你要保密啊。”

  光线昏昏暗暗的,让她看不真切宁次的表情,但只是听语气,却并不如她想象的那样严肃,甚至比平时要更自在几分。

  他忽然坐起身,下了床,医院的拖鞋在地上拖出细微的声响。天天抬头看看,又觉得不太合适,犹豫再三,还是没有动作。不一会,他又走了回来,在两人的床头站定,而后天天听到了清脆的水声,宁次把空了的杯子重新续满了。

  他拖掉鞋,重新会爬上病床,伸手按掉了夜灯。四下变得一片漆黑,连同他的声音也有了一丝夜间低喃的不真实感。

  “睡吧。”他说。

  

  虽然熄了灯,也道了晚安。但天天之前毕竟睡了太久,一时半会的是怎么也睡不着了。

  她半阖着眼,呼吸调整到绵长的状态,大脑却是一刻不停地飞转着。

  上一世战争结束后,她曾空出了长长一段时间让自己周游各国,见到了许多超乎她认知的东西。其中印象最深刻的是在一个小国国主陵墓中发现的号称能够复活已死之人的秘法。天天早年失去了重要的同伴,对“复活”之类的字眼总是敏感一些。她当场不顾墓穴阴森,就地坐下,举这个不算太亮的荧光棒钻研了起来。

  不同于轮回天生和转生术,这个秘术的原理是在生者与逝者之间签订契约,共享余生。而限制就在于只能针对死了不到一刻钟的人,且术法的成功必须依托于生者与逝者间“不亚于自然法则的羁绊”。

  “羁绊”这个词能指代的范围那可就大了去了。

  回到木叶后,她只字不提有关这个秘术的见闻,只是分别拜访了樱和大蛇丸,旁敲侧击地问了他们对“羁绊”的定义。两人的回答相距甚远,但却不约而同地提到了血缘。

  毕竟比起虚无缥缈的情感,血缘更加客观,也更为真实。

  与后天形成的羁绊相比,血缘也许是具有先天的优势,可天天对此并不盲信,甚至有些不屑。她几乎可以确定,要是让日向那样的家族知道了这种秘法的存在,对于日向分家来说无异于灭顶之灾。诚然,她只认识日向分家的一人,且那人早已不在人世,但她就是不希望看到分家本就不堪的处境更加艰难。

  因此,哪怕知道只要把这个术法告知于樱或者大蛇丸,也许就能在有生之年破解所谓“羁绊”究竟为何物,天天却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守口如瓶,直到死都没和第二个人说过这件事。

  现在,机缘巧合之下,她竟然也混到了一点传说中的“日向血脉”。虽然少得不足以给她带来任何实际影响,但也聊胜于无,给她的底牌增加了一丝保障。

  

  天天这边做着打算,另一张床上的宁次也没有马上入睡——他在回顾情节提要一般倒放着过去的往事。

  数不清的片段在他脑中快速闪过,不及待他看清又迅速炸开,散成无数星星点点的光粒,杂乱无序地四处乱撞着。宁次在进行查克拉控制的训练时遇到过类似的情况,也清楚地知道该怎么对付它们。他极有耐心,就像是已经预见了最后的结果一般,等着这些无头苍蝇般的光粒逐渐露出了规律的踪迹,而后放慢了速度,最终停在自己的位置上。

  它们终于交织成型,露出了本质——那是即使无数次打乱重来也不会有分厘改变的既定事实。

  宁次不喜欢自欺欺人,也不觉得如何荒谬,只是觉得有点可笑。

  感情是如同本能一般生而就有的东西,喜怒哀乐与爱恨情仇都囊括在内,本身并什么高低贵贱之分,但针对不同的个体又另当别论。起码在宁次这里,爱与喜欢一类的词是等同于海中月,可望而不可即。

  如果没有遇见天天的话,应该是这样的。

  然而现在,他左边是永不成立的假设,右边是无法撼动的事实,两者中间挤出一条羊肠小径,是唯一的通路。

  不是很黑,但是蒙着层白雾,雾气湿漉漉的,夹杂着说不出名的花香,以及悦耳动听的雀啼。越往里雾气越浓,像是在用未知引发的恐惧来恫吓来者。曲径通幽,但他却走得顺利而坚定,仿佛已经在心中排演了无数次一般。当他越过了一条看不见的界线后,浓雾瞬间散得干干净净,露出了终点的景致:一个小小的花园,似锦繁花挤在一起,形状、颜色、大小各异的花瓣洋洋洒洒,以不同于自然引力的速度悠悠下坠,落在青石板铺成的小路上,打磨的光亮的石凳上,以及桌上仍散发着袅袅热气的茶盏里。

  另一个石凳上坐着个人,听到了脚步声,不慌不忙地转过头,朝他露出个笑,像是在说:你终于来了。

  宁次一下就推翻了自己之前的想法。

  喜欢一个人又有什么可笑的呢。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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