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了

  #11


  天天没有想到,破绽并不是出在自己身上。


  她虽然在一部分事实上说了谎,但在逻辑上合情合理。三十多岁成年人刻意为之的真真假假,还来自他所信任的人,就算宁次慧眼如炬,也没能觉出不对。


  宁次第一次觉得不对劲是在看到了天天三人的合照的时候,天天说他因任务在身而没能赶上婚礼。


  理智上没有任何毛病,但感情上他却直觉不对。


  日向宁次前十几年的人生一直被困在名为“命运”的怪圈中,直到第一次中忍考试被鸣人一拳打醒,这才看到了一条朦胧模糊的路。第二次中忍考试结束后,他跨级直升上忍,一下子离心中的目标猛进了一大步。也就在那时,他忽然有种预感,按照如今的发展,他也许不用太久就能完成自己的目标——至少不用花上“一辈子”这么长的时间。


  要是哪一天他真的改变了日向,那他的一生是否就别无所求了呢?或者反过来说,如果他至死都没能见到那一天的到来,是否就意味着他的一生都毫无意义呢?


  他觉得不是的。


  “上忍”就像是一个分水岭,让宁次骤然意识到自己过去的局限。


  “你还记得纲手大人宣布结果时你说了什么吗?”他问天天。


  “当然记得。”天天表情复杂地点头。


  她说,他们永远是三人小队就好了。而宁次的回答是希望如此。


  “人生”并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参悟的话题,但宁次觉得,这支三人小队至少是承载了一部分自己存在的意义的。


  只是他没来得及多加思考,一觉醒来,就发现自己在所谓的“十几年后”了。


  “但不管怎么样,当我从你的描述里看到‘现在’的我还是一个视工作如命,甚至比以前更甚,到常年不归的程度的时候,我还是挺失望的。”失望自己越活越倒退,还不如连十五岁。


  而在一开始的失望过后,便是隐隐的怀疑。


  他之前丝毫不疑是建立在对天天的决定信任上的。一旦怀疑的想法冒了头,过去的一切“如常”就都有了再推敲的空间。


  比如说自己的气味“有些熟悉”但却怎么想不起来的牙,又比如那张三人的半身合照。


  那张合照里,凯的背挺得笔直,天天和李却明显有些躬着身。什么情况下要天天和李弯下身配合凯的身高?只可能是凯坐着的时候。


  可为什么凯要坐着,又为什么只拍三人的上半身?


  宁次就这样通过层层抽丝剥缕,推出了一个无比令人震惊的答案。


  虽然不可置信,但细细想来,天天的确没带他去看过李和凯。


  如果真是如他猜测的那样,那是不是意味着天天可能还瞒着他一些事呢?


  #12


  听完宁次的推理,天天沉默许久,长叹出声:“你还真是.......不好打发。”


  “如果你知道我那时候是这么想的,我可能真的会被你瞒过去,”宁次摇摇头,又问天天:“我真的什么都没和你透露过?”


  “没有,”天天斩钉截铁地摇头:“我只是觉得你有段时间怪怪的,问你你又不说.......等等!这么说来,后来好像有一次。”


  “开战前领护额的时候,你说战争结束后有事和我说.......”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哪怕15岁的宁次在她面前剖白了他当时的心境,她也没办法百分百确定宁次想对她说的话究竟是什么。


  那句话随着他的离世而永远被尘封在底下,而她连说造化弄人的资格也没能拥有。


  #13


  话说开了以后,天天像是抽去了骨头一般,一口气骤然松下来,也不再像之前那样面上端着一切如常的随意,实则如临大敌地绷着了。


  找卡卡西也没有必要了,反正该知道的宁次都猜得差不多了。


  宁次也觉得没必要,既然天天之前说她能解决就一定能解决,这点他毫不怀疑。


  虽说接受了自己“死亡”的消息,但他毕竟没经历过,也没真的见到那场面,所以他总没有什么真切的实感。虽然是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但也许对天天的影响更大些也说不定——宁次面对敌人从不心软,却觉得让天天一次又一次回忆同伴的离去未免过于残忍。


  设身处地地想,他足够理解天天的苦衷:虽然存了点他预知了未来后回到过去改变一切的可能,但更怕他带着残忍的真相回到过去却依旧无法改变什么。与其让好不容易解开心结的人再落入一个新的束缚,不如什么都不要让他知道。


  可在极度纠结中勉强作出的决定是不可能让人放松下来的。


  因此,在离别前,两人之间的对话始终停留在一些无关紧要的内容上。


  直到离别之日的到来。


  #14


  天天在空间忍术上的造诣超乎宁次的想象——她当初为了通过上忍考核不得不从一个全新的角度突破自己,而宁次对此自然一无所知。在第五天,她终于画出了破解的阵法。阵眼处点上宁次的指尖血,墨色的痕迹上顿时流转起森森荧光。


  宁次盘坐在阵法中心,与阵法外的天天同步变换手印。地上的符咒就像是有了生命一般攀爬上他的皮肤,妖冶异常。


  宁次觉察到自己正在一点一点地从这个世界“剥离”。他忽然抬起头,望向天天。


  与此同时,天天也若有所感地睁开了眼,看向宁次。


  “天天。”宁次叫她的名字。


  “我这几天一直在想,如果回去以后这段记忆没有被抹消的话我会怎么样。”


  “目前我的答案是,我还不想认命。”


  他才十五岁,刚刚通过了上忍考核,前途无可限量,哪怕被提前预告了命运的审判,也不愿意就此认输。


  天天看符咒在他脸上以及手腕处疯狂流转,半眯起了眼。


  年少时特有的锐意,张扬,似乎都在这一刻回到了她身上。她那颗沉寂已久的心忽得剧烈地跳动了起来,每一下都欢欣有力,在胸腔笃笃作响。


  那是时隔十余年后再一次的怦然心动。


  “还有一件事。”宁次深深地看着天天,耳廓悄然泛起一层不明显的粉,虽然有些窘迫,他还是坚持着说:“我大概猜到战争前我想对你说的话是什么了。”


  “停,”天天却忽然打断了宁次:“十五岁的日向宁次有什么话应该对着十五岁的天天说。如果你记得的话,还是回去以后和那边的我说吧。”


  宁次一愣,继而弯起了眉眼:“也好。”


  从脚开始,他的身体周围的空气逐渐有些扭曲。在他整个人彻底消失不见前,天天忽地上前一步,脚尖看看触及阵法边缘,急急地说:“回天很好,几乎能防住所有的攻击,但你一定不要过于依赖它。”


  “小心钝器。”


  “千万不要拿自己当盾去挡。”


  “意识到不妙的时候赶紧求救,不要什么都自己一个人扛。”


  “千万别忘了.......”


  天天的语速越来越快,宁次听得分明,甚至希望能用苦无刻在自己手上。


  可就像指间沙一般,他越是想抓住,流逝得就越快。直到最后,脑子里只剩下一团白光,挣扎着闪烁了几下,彻底熄灭了。


  #15


  宁次睁开眼,适应了下光线,注意到一旁坐着的天天。


  “终于醒了啊,”天天猛地坐直了,眼中满是惊喜:“你都睡了一周了,连纲手大人都看不出什么毛病,可真是吓死我了。”


  “......一周???”


  “可不是,”天天没有错过宁次眼中的怀疑,“我们都怀疑可能是中了什么术,可回来路上也没什么反常的啊。”


  天天仔仔细细地看了看宁次的神色。不知道是不是睡久了,他此刻看着毫无平时那种理性,反倒有些懵懂。天天觉得还是要找纲手检查一下的好,可人还没站起来,手腕忽地被用力扣住了。


  “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


  宁次摇头,稍稍放松了些力道:“没有,只是隐隐觉得好像有什么重要的事要和你说。”


  天天一愣:“很重要的事?”


  宁次点头,坚定地重复:“很重要。”


  可是......究竟是什么事情呢......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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