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天】土味乌龙故事

  如题,很土。


  #1


  春野樱觉得最近很不对劲。


  一乐家的拉面还是熟悉的配方,不偷工不减料;楼下的狗还是会在每天清晨狂吠,准点程度堪比床头小闹钟;路过山中花店时还是会闻到淡淡的铃兰香,偶尔撞见正好拿着花洒出来的某人,这便是宛如火星撞地球,“宽额樱”和“井野猪”两个词如炮弹般弹出来,在半空中相撞,最后化为两个心照不宣的笑。


  这些被称为鸡毛蒜皮的日常琐事并没有什么异常,但樱还是凭本能觉得有什么不对。这种没有事实支撑,一切全凭女性直觉的“感觉”往往最为精确。所谓敌不动我不动,名侦探春野樱不动声色,隐忍数日,终于揪出了些细枝末节。


  问题出在一位叫天天的中忍身上。


  天天和樱不同队不同期,按理来说八竿子打不着关系,勉强能称得上缘分的交集是几年前一起参加的中忍考核,以及三年后又一次齐聚中忍考核。


  因此,樱怎么都无法理解,天天为什么会忽然对鸣人上起了心。


  事情还要从鸣人暂时停下了和自来也的修行,回到了木叶开始说起。


  鸣人跟着自来也一出走就是三四年,刚一回来,却又赶上砂忍村加急求救信,被纲手差遣着去救援我爱罗。当时纲手心中不安,于是在卡卡西一行人出发后又加派了一支小队参与增援。


  这支临时被选中的队伍正是凯小队。


  我爱罗还没救出来时,樱还没多大感觉,我爱罗脱困,从一行人回到砂忍村后,她才觉出了几分不对劲。


  现在回想起来,樱才发现,天天看向鸣人的次数未免也太多了一些。尤其是返回木叶之前,天天眼珠子几乎都要粘在我爱罗和鸣人相握着的手上。


  事出反常必有妖。春野侦探道行不够,自己一个人怎么也想不出个所以然,偏又深受好友井野荼毒,生了颗读作追求真相写作八卦的心,于是,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站在了李的面前。


  李一组引体向上做完,抓起哑铃这才注意到不远处站着的一抹粉。走进了,发现女生正来回走着,嘴里不知道在念叨些什么。


  “樱?找我有什么事吗?”他反手揩了把额间汗,迷惑地问。


  心中默念了上百遍“我不是一个八卦的人”的樱一个激灵,条件反射地并脚立正,义正辞严指天发誓:“是脚自己动起来了!”


  李:???


  “……没什么,”她回过神,脸上飘过一丝红,随即迅速消失,仿佛从没出现过一般,“我找你是想问你件事……”


  李的洞察力显然和樱不在一个层次,但他向来信奉勤能补拙,对于自己不了解的事情有些异常旺盛的求知欲。因此,在樱如此这般的描述中,他迅速完成了从“有吗我怎么没觉得”到“好像的确有这回事”的转变。


  “说起来,前段时间天天说要换一条晨跑路线,之后就经常碰到鸣人了。”


  说着,李深吸一口气,手上哑铃一松,掉在泥地上。一双浑圆的眼和樱对上,彼此都是一副“铁证如山”样。


  “天天对鸣人的关注过于强烈”已经被判定为了客观事实,可原因却仍处于待考据状态。


  不是喜欢,这一点樱完全可以拿自己的女性直觉立誓担保。而按照她和李的回忆,鸣人应该也没在不自知的情况下做什么得罪人的事......


  于是又陷入了僵局。


  眉间簇起的凹痕眼见着越来越深,半晌,她终于认命地垂下头。


  “可能......天天有自己的理由吧......”


  面前的西瓜头忍者浓眉下撇,喉间咽下一口水,眼神和语气均是与她同款的挣扎:“你说的......有道理......”


  #2


  如果天天需要帮什么忙的话,自然会主动找她的同伴的,他们静观其变就好。


  ......个鬼啊。


  自梦中惊醒的春野樱如是想道。


  梦里,她回到了下忍时期,那时佐助还没有离村,他们为了探知卡卡西面罩下的真面目接连设计,不仅没能看到自家指导上忍究竟是厚唇还是龅牙,反而出了一堆回想起来恨不得把自己埋进土里的丑。梦境的结尾,卡卡西一双眼中笑意盈盈,指节分明的手落在灰黑色的布料的边缘,端端生出一股欲语还休的味道,这使得樱几乎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在耳边咚咚作响。


  下一秒,那只手不再犹豫,利落地扯下了潘多拉的面罩,露出了其下的真容......


  “面罩下面还是面罩。”那人面带微笑如此说道。


  你是魔鬼吗。


  樱来不及发出灵魂质问,就生生被气醒。


  后半夜,她翻来覆去难以入眠,意识模糊地对自己进行一遍又一遍的洗脑。


  人生在世,挫折难免。关键是同一个错误会不会犯两次,能不能从原来摔倒的地方爬起来。


  土味鸡汤没能助眠,反倒让她彻底上了火。五代目火影的亲传弟子俨然把“天天为什么特别注意鸣人”这个问题上升到“事关忍者的尊严”的严重程度,再次找上了李。


  在看到对方的青黑眼圈的一瞬间,她头一次和这位脑回路清奇程度堪比漩涡鸣人的忍者生出了“一切尽在不言中”的默契感。


  夕阳西下,一日的训练全部结束。天天自称有事,先一步走了。宁次慢一步收拾起水杯,正准备打道回府,被李叫下,不由分说地拉着跑了一路。


  春野樱早已等候多时。


  #3


  时隔多年,当春野樱回想起来,还能清楚地记得那天日向宁次的反应。


  无论是在中忍考试众目睽睽之下被黑马对手一拳打进地里还是以同归于尽之势打败了上忍级敌人后只剩下半口气,他都没有过过分的失态。然而,在樱径直抛出问题后,她却明显地看到,这个大她一岁,永远端着的忍者的脸上一片空白,仿佛两个人之间存在语言屏障一般。


  再然后,他那双犀利得能看透一切的眸中流露出了一丝从未有过的茫然。


  “啊?”


  客观事实上明明只有一个单音节的回应,樱却觉得自己好像还听到了一串颇有鸣人风格的问题。


  你刚刚说了什么?


  我怎么听不懂?


  你再说一遍?


  她觉得自己没有幻听。因为在下一秒,李忽然上前一步,以一种十分具有体术班特色的频率和力道摇晃宁次的肩,把她刚刚说的大声重复了一遍。


  受凯影响,李在说话时总是有一种热血过头的感觉。在某种特定的场合下,这种热血偶尔也会变了味,显得有些夸张。就比如现在,樱听着李过分上扬的尾迪音,总觉得自己听出了一丝“大名妻子同强盗头子跑了”的味道。


  樱使劲晃了晃脑袋,这才把这种可怕的既视感赶出脑外。


  事关自己的队友,就连大大咧咧的李也认真了不少——他贴心地补充了他们之前讨论时发现的种种细节。


  也许是第三班特有的默契,李在一句一句的陈述中愈发高亢,宁次那刚睡醒的迷蒙模样也逐渐褪去,回到了冷静理智的状态。


  “你们多想了。”


  樱听他以她熟悉的冷淡的语调如此说道。


  “绝对不是想多了!”李瞪大了眼睛,摆出一副不容置疑的姿态:“你看,天天是不是好几天没和我们吃晚饭了?”


  “她说了,她有事。”


  “以天天的性格,能让她这样的只可能是自创忍术上的事。可如果是这样,她不会不和我们说。”


  李洛克沉睡了十多年的“逻辑”基因几乎在那一瞬间全部苏醒,宁次看着他,竟然没有马上反驳。


  他说的是对的。


  过了一会,樱才再次听到宁次的声音。


  那又怎样。他说。


  跟我有什么关系。


  “怎么没关系!”李立马变回平时热血的样子,抓着宁次肩膀的手再次用力:“天天可是我们的队友!如果她有事的话你难道会袖手旁观吗!”


  宁次条件反射想说是,然而嘴唇皮动了动,那个回答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在这场诚实与条件反射的斗争中,前者占了上风。


  他抬臂,用巧劲拨开了李的手,轻飘飘的话散在空气中,而后转身离开。


  “如果她要帮忙,自然会和我们说。”


  他拿李之前说过的话回他们,李虽然觉得有什么不对,可却无法反驳。


  “宁次向来是这样的性子。”樱只好出生安慰。


  宁次和佐助在性子上多少是几分相似,他们这样的人,说冷淡也许没错,但绝不是漠然的。


  他连一个皱眉的表情都没有,可樱却本能地从那淡漠到有些不近人情的语气觉察到了一丝微弱到当事人都没有意识到的不快。


  #4


  宁次不愿意掺和进来,樱一点也不意外。


  她和李的碰面迅速变得频繁了起来,井野觉得这个组合来得莫名其妙,她也没怎么解释,照例和李来来往往,硬是搞出一幅秘密接头的架势。


  图书馆内常年阴凉,樱从炎热的室外进来,小臂上几乎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她蹑手蹑脚地绕了绕,找到了趴在半人高的书堆后面的李。


  从他所在的位置看,正好能看到低头看书的天天。


  怎么样了?她递过去一个询问的眼神。


  他摇头,用气声回答:“一个小时了,一共才翻了两页。”


  更远一点的座位上,鸣人对着看看这本书,翻翻那本书,一脸生无可恋,完全没注意到悄然盯着自己的两拨人。


  “宁次呢?”


  “还是说不来。”李耷拉着脑袋,颇为沮丧。


  他会答应和他们一起像个变态一样地跟踪人才奇怪吧,樱默然。


  两个人畏畏缩缩地窝着,又等了约半小时,天天猛地站了起来,把书放回了书架,似乎是打算离开了。


  樱和李拼命缩着脑袋,生怕被看见。


  “樱和李?你们怎么......”


  话没说完,面前两人忽然跳起,樱用力捂住了来人的嘴,盈绿色的眸中闪烁着凶煞的光。


  鸣人瞬间闭上了嘴,同时放弃了挣扎。


  李警惕地张望了一圈,朝她微微摇头。


  樱这才松开了手,笑容和煦春风拂面:“是鸣人啊,好巧。”


  鸣人下意识地哆嗦了一下。


  李揽过鸣人的肩,热情得有些造作:“我这几天在研究新招式,正好遇见樱,你说巧不巧?”


  鸣人视线撇过书堆最上面的那本书,笑得更加干巴巴。


  樱看了眼书名:火遁忍术进阶。


  樱:......忽如其来的心累。


  她不想再有一秒的停留,飞快把书归还原位后先一步出了图书馆。拉开大门,扑面而来的热意糊了她一脸。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樱好像在路边灌木中瞥见了一抹白。她心生疑虑,再凑近了看,却是什么都没有。


  大概是错觉吧。


  “樱?怎么了?”


  樱回过神,朝追出来的李摇摇头:“没事。”


  跟踪计划暂时搁浅,思量许久,樱还是决定今天到此结束,剩下的明天再作商量。


  两人在图书馆门口告别,谁都没有料想到“春野樱和李洛克”“天天和漩涡鸣人”这两个奇特的组合会出现在同期的八卦谣言中。


  #5


  事情还要从鸣人在图书馆撞见樱和李开始说起。


  一个完全不会忍术的人怎么可能忽然开始研究起高阶火遁。鸣人再迟钝,也不至于信了李的鬼话。可樱的眼神那么恐怖,他又不敢多问两句。


  难道说......


  不会是在约会吧?


  鸣人震惊。


  他脑子里乱成一团理不出头绪,连拉面都吃得索然无味。一顿饭囫囵吃完,把筷子“啪”地往桌上一搁,恨不得把一颗脑袋塞到拉面碗里。


  鹿丸一行人刚结束了训练,刚撩开一乐拉面的门帘,就看到了泥团似的趴在桌上的身影。


  “……鸣人?”


  那人闻声,坐直了转过头,有气无力地回了句“是你们啊”。尾音拖得长长的,带着七分不解以及三分沮丧。


  奈良鹿丸听了都要母爱泛滥。


  平心而论,鹿丸的确长了一个老天给饭吃的灵光脑袋,可已知条件实在是不足,再聪明的人也没办法凭空推理,倒是井野,一边听着一边脑补出了一大出爱恨情仇的好戏。


  一个难为无米之炊的鹿丸,一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井野,外加一个薯片不离手,只会砸吧砸吧嘴的丁次,除了倾听以外并没能提供什么建议。鸣人神神叨叨地咕哝了一通,失魂落魄地回了家。


  六月已隐隐有了几分盛夏的苗头,只有太阳完全没入地平线以后,空气中才会有一丝凉意。一打开门,白天余留的热意扑面而来,闷得他当场汗如雨下。


  鸣人的住处一到夏天便是如此,他也早已习惯一回家就脱上衣,然后开窗通风,等冲完痛痛快快的凉水澡出来,房间里的温度也已经降下来了。他衣服撩到一半,耳朵忽的一动,似乎听到了什么动静。


  众所周知,漩涡鸣人天不怕地不怕,就是有那么一点点怕鬼。尽管认为不会有敌人能够悄无声息地潜入木叶,他还是顿了顿,鸡皮疙瘩密密麻麻地爬满手臂。


  房间里开着灯,看不真切外面的情况。然而鸣人跟着自来也修行的几年毕竟不是白过的,他不动声色地放下衣摆,煞有介事地拉开床头柜佯装翻找东西的样子。随后,一个闪身来到窗边,“哗“的一声打开了窗。


  窗外黑漆漆的,隐约能看到远处的灯火,鸣人头僵硬地上移,和倒挂屋梁,一脸懵逼的天天来了个大眼瞪小眼。


  他连“嗷”的一声都来不及喊,双眼一翻,小腿肚子软了下去。


  离当场死亡大概也就差那么一点了。


  再醒来时,他躺在木叶医院的病床上,床边是脑袋一搭一搭地打着瞌睡的春野樱。他微微动了动,被子与床单摩擦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惊动了樱。


  “我......”


  “受到过于剧烈的刺激,陷入暂时性的昏迷,”


  俗称吓晕了。樱一边腹诽,一边熟练地翻了翻鸣人的眼皮,又伸出一只手指在他面前晃晃,一通检查下来,缓缓吐出了一口气,“没什么大碍了。”


  这个战斗力惊人的家伙竟然会被活人吓晕,她简直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樱忽然想到了什么,对鸣人说:“天天一直在外面等着,你现在要不要见一见她?”


  那当然是要见的。


  鸣人原先还有些心理阴影,看到跟在天天身后进来的脸黑如锅底的宁次,腰杆子顿时直了三分。


  始作俑者一只手捏着裤子侧边的布料,视线正游离不定地上下飘着。


  她当时见鸣人两眼一翻直接倒地也吓了一大跳,几乎是出于本能地找来了宁次。宁次帮着她把鸣人送进医院,确定人没事了竟然也没走,和天天一起蹲在门口。没等鸣人开口,天天率先双手合十,连说了三遍抱歉。


  鸣人神色复杂地看了天天许久,伸手挠了挠头:“天天,你人挺好的。”


  天天:???


  “但是我们也不是很熟......”


  天天转头看宁次,满眼求助:他想说什么?


  宁次接收到了她的目光,却扭开了脸,四舍五入差不多就是“我怎么知道”的意思。


  鸣人对两人的互动毫无觉察,接着絮叨道:"如果你想对我有更深入的了解,也用不着用这么极端的方式......"


  天天终于明白了鸣人话里的意思,面颊瞬间涨得通红,以体术班特有的敏捷苍蝇搓手:“我不是,我没有,你别瞎说啊!”


  罢了,还条件反射地看了宁次一眼。


  依旧只能看到一个冷漠的后脑勺。


  鸣人丝毫不信:“那你为什么蹲守在我家?”


  天天:“……”她竟然无言以对。


  樱装作不甚在意的样子,余光却将两人紧锁其中,附带面色铁青的日向姓上忍一位,只觉得遗憾。


  医院竟然没有出售瓜子,真是可惜,可惜。


  #6


  自那之后,有关“天天和鸣人”“樱和李”这两个组合的传言不胫而走,传了一段时间没什么新的消息,又被“樱和佐井”、“鸣人和佐井”等各路传言盖过了风头。


  再之后,鸣人又开始了“秘密特训”,不知道去了哪。


  宁次生日那天,他们难得没有任务,凯大手一挥,带着他们去了烤肉店。


  加了两次菜后,四人撑得不行,连宁次的坐姿都不复笔挺,一边不着痕迹地揉着肚子一边听他们聊天。


  “可惜鸣人又不知道跑哪去了。”天天叹气。


  这件事本已揭过,如今被她重新提起来,李终于忍不住,抬头看向她:“说起来,前段时间你为什么会这么关注鸣人啊?”


  天天泄愤一般把茶杯里剩下小半杯茶一饮而尽,重重往桌上一磕:“还不是因为宁次!”


  某双稳稳续着茶的手顿时一颤。


  天天没有注意到这边的细节,兀自愤愤不平:“因为宁次一直希望想和鸣人再切磋一次啊,所以我就想找个时间和鸣人商量一下,给他个惊喜。”结果不仅没找到机会,还莫名其妙闹出了一堆乱七八糟的谣言。


  “等等,”当事人终于坐不住,皱了皱眉:“我是想和鸣人再比一次,可没你说的这么夸张吧。”


  “没有的话你前段时间为什么不开心?”


  “……我哪有不开心?”


  “哪里都有,”天天振振有词:“你当我看不出来吗?”


  护额两端的碎发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摇了摇,带着和本人如出一辙的得理不饶人的劲儿,让宁次生不出反驳的念头。


  何况她说的的确是客观事实——连他吃饭眯个眼天天都能看出是米饭煮得太软了还是咖喱酱太辣了。


  可那还不是因为……他头一回词穷,破碎的词语在喉间堵着,怎么也没办法串成完成的一句话。


  日向宁次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不开心。


  #7


  13岁时的那场中忍考试是他短短十五年人生中的一个转折点,“和鸣人再比一次”的确是他长久以来的执念。比起结果,他也许在意的是另外某些他自己也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然而,宁次自己都不知道,这些深埋他心底,从未宣之于口的心思是什么时候被身边人发现的。


  可能是鸣人初回木叶之时,也可能更早。


  凯不明所以,李恍然大悟。


  天天说得宁次哑口无言,却并没有很开心。她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脊椎一般,斜斜地靠着松软的后背,懒懒散散地摆了摆手。声音轻飘飘的,让宁次想到层层堆着,把阳光堵得严严实实的层云,闷而软。


  “如果能和鸣人再比一场,宁次一定很开心吧。”


  久到天天快睡着了,才听到隔壁传来淡淡的声音:“其实也还好。”


  端着一张“五代目还我血汗钱”的脸说这种话根本是毫无说服力好吗。她正打算反驳,猝一对上那双白色眼眸,却敏锐地发现其上的那对紧锁的眉不知何时悄然舒展了些。眼睑合下,上下睫毛交叠在一起,轻盈得像是鸟雀停落在枝头,很快又分了开。


  烤肉店里弥漫着一股浓烈的孜然味儿,室内的空气流动速度不如外面,有种粘腻呼呼的错觉。隔壁桌不知是下了片什么,一声滋响像是惊堂木重重落在案头,惊醒了状况外的天天。她定了定心,确认刚刚所见不是自己的错觉。


  正如她之前看出了宁次不快的情绪一般,此时此刻,她确实在他那平板无波的脸上捕捉到了一丝微不可查,但却真实存在的笑意。


  “像现在这样,我就很开心了。”他看着她,又重复了一遍。


  天天把筷子放下,说不清道不明的眼神随着他松软下来的面部曲线游走了一圈,无措中夹杂了些自己都没意识到的欢欣。


  虽然没达成目标,可宁次说,他很开心。那么就结果来说,也不算太失败。


  于是她的情绪也不由自主地跟着飞扬起来。


  深杏色的眼珠子滴溜溜转了一圈,随即眨了眨:“我觉得我现在应该再说句什么。”


  宁次大概真的挺开心的,否则也不会这么配合地顺着她的话配合:“你说。”


  天天故作沉思,然而没能坚持两秒就彻底破功。明媚的笑意从嘴角、从眼底、从眉尾急急晕开,和声音一起落下。


  “忘记祝你生日快乐了。”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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