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天】见鬼

  清明节甜饼,原著向博人传时期设定,一切理解看读者个人。


  #1


  再次见到宁次时,天天下意识地理了理上衣的下摆,抚平了几乎不存在的褶子,左手则摸了摸垂下来的流苏耳坠。而后,她的视线微微上移,目光落在了护额上的醒目的“忍”字上。


  这幅打扮她不陌生,真正令她觉得有些恍惚的还是人。


  不说“我与宁次相识X年队友X年”这种客观真实的数字,就算是“想要打倒宁次只需要一盘辣味咖喱不要问我怎么知道的”这种一看背后就是有故事的小秘密,她也能随随便便列举出百十来条。总而言之,对于天天而言,要证明她和宁次之间的彼此熟识、相互理解以及心照不宣并不是一件多么困难的事。


  宁次同样感慨。


  眼前的这一幕令他想起了他的父亲,不知道当时日差和日足重逢时是个什么场景,至少他现在是颇有种欲语还休的感觉。


  不知道该说什么,也不知道从何说起。


  他问道:“现在离战争结束过去了多久?”


  天天从飘忽的意识中惊醒,大脑慢吞吞地运转起来:“十七八年了吧......”顿了顿,继而给出了确切的答复:”对,是十七年。 “


  十七年。


  日向宁次总共也不过活了十八年。


  天天和宁次的确相知相识且心有灵犀,可奈何他们已经十多年没见了。


  “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了啊......”他点点头,没有太多惊讶。得益于那双白眼,他早就知道了来人的身份。况且就算没有白眼,他也差不多能猜个大概:要牵制住日向宁次,一个凯,一个李,一个天天,这三个是最合适的人选了。


  而天天,自然也如宁次推测的那样,是在感知组的人探查到来人身份后特意被调过来的。至于李,则被派去牵制其他的敌人了。


  两人都不是第一次见到秽土转生,再加上提前知道自己要面对的人,真正见到面的时候其实没有太多惊讶。


  只是感性上,那些渐渐被时间所掩埋的情绪依旧会破土而出。


  就算猜到自己会对上队友,于日向宁次而言,真真切切的重逢场面也着实是这场秽土转生的额外惊喜。


  “是惊喜,”天天认同地点点头。几乎没看清她的动作,只见小巧的卷轴在掌心转了两圈,系在其上的结绳便散了开,洋洋洒洒露出一大片符文来。指尖像是不经意地一般在某个术法上轻点,握住了通灵出的武器。


  同时,几枚苦无破空而去,被回天弹开在地,而后闪烁了两下,爆炸开来。在一片烟雾中,宁次侧身避开了挥至身前的弯刀。


  “这么不客气啊,”他掌下生风,神情却颇为放松。


  “对上你的话,我必须要全力以赴才行。”天天扬声回道,“给宇智波佐助一刻钟的时间揪出施术的混蛋,一刻钟内解不了这个术回头我就揍他。”


  这语气,张扬得像个二十出头的毛头小子——还是漩涡鸣人式的毛头小子。宁次嘴里喊着小心,身子却不受控制地往侧边扑去,连滚了三圈后贴地前冲,虽然让天天挡住了柔拳的起手式,却也成功把人引诱进了自己攻击范围中。


  “厉害了,现在都打得过宇智波了?”


  “打不过,”丸子头上忍手腕轻转,弯刀划出一道曲线,在月光下泛着点点冰冷的银光,“但梦想还是要有的。” 


  万一哪天就见鬼了呢。


  #2


  梦想这种东西,说来虚无缥缈,但又字字千金,仿佛只有心底像在阳光下的砂砾般闪闪发光的人才能说出来一般。


  日向宁次这样的人,自然是对此嗤之以鼻的。


  他这种在阴暗潮湿的泥泞里成长的人,看不得小心翼翼地拿真心捧着理想的人——太刺眼,也因此,看到这样的人,他总是忍不住要嘲讽上两句。


  后来他就被揍了。


  揍他的人一头耀眼的金发,一身搞笑漫画里主角的傻里傻气,不笑时碧蓝色的眼中却闪烁着逼人的锐气。


  揍他的时候,那人是从地里破土而出的,活像个是炮仗。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那人揍他用的那只拳头里,紧紧攥着一个承诺,宁次总觉得那一拳不是打在他的下巴上,而是砸在了心底。


  总而言之,那大概是他一生中印象最深刻的一拳。


  并且也是天天最难以忘怀的一拳。


  三代目的葬礼结束后,宁次头一遭和天天提起自己打算去图书馆。天天不知道这份难得的坦白中有没有半分邀请的意思,但她提出想要同行时对方并没有拒绝。


  从那以后,两人便时常相约图书馆。


  与自学空间忍术的天天不同,宁次看的书很杂,从体术流的发展到天地忍道。他阅读是为在各方面都不落于人后,但又不局限于此——这一点不难看出。再怎么老成,他不过也只是个少年,在从出生起到现在的短短十余年中经历了超出同龄人该承受的不公与委屈,又被人用最为简单粗暴的方式告知命运是可以反抗的。再过几年或者十几年,他可能会活得更加明白,但彼时他的确满腹无人能解的疑惑迷茫,所以只好寄希望于书籍。


  偶尔,当两人踏出图书馆大门,在被落日余晖刺了眼而反射性眯起眼睛时,也会聊一聊自己的心得。天天看着不像是喜欢思考人生道理的样子,但观点出乎意料地一针见血,而且不知是不是托某师徒两的福,无论争论什么,都能给他一种在吐槽的错觉。


  “你的意思是,世间万事因果相扣,一件事的结束可能是另一件事的开始,比如说,你现在思虑过度,老来也许会秃头,而你头发的结束又是你养生生涯的开始......”


  就比如这样,不太费力地理解了宁次的话,但又以一种令人哭笑不得的表述转达出来。


  宁次在天天越发流畅的阐述中陷入诡异的沉默,话题就这样在不知不觉间掉了头,变成讨论刚拳流会不会太透支以及宁次将来究竟会不会秃头。


  “其实,”天天忽然话题一转,“忙忙碌碌兜兜转转最后回到起点,这样的事未必不可能发生,但相比之下,我还是更喜欢不重复的未来。”


  宁次不会主动分享这类观念,但天天对此并不吝啬。片刻的沉默后,她听到了轻轻的一声“嗯”。


  并不是“我知道了”,而是“我也是”的意思。


  他们的这次讨论并没有随风而去,在之后无数次面对无厘头的西瓜头师徒时,天天都会想到宁次微微侧过头,对太阳的直视,和自己讨论的场景。


  她在内心腹诽李和凯完全没有变过,顺便和宁次交换一个他人难以介入的眼神。


  后来在战场上,她又一次因为队友和师长而无奈扶额,却意识到以往和自己共患难的人并不在她身边。于是,她理所应当地回想起了曾经的讨论。


  他的生命的终结,是她新的生命的开始。


  他们在忍者学校相识,而后成为队友,从此过上了什么都是三人份的生活:一起挑战凯,一起出任务,一起换上新的护额,一起在灿金色朝阳中大步奔跑。而从今往后,她和李的生活还将继续,他们将成为上忍,换上崭新的忍者服,在休息之余看白鹭点过水面,水波在一圈圈漾开,在一片晚霞中熠熠闪光。


  然而那却是一段不再有他的岁月了。


  竟然丢下她一个人面对那对热血天然呆师徒。天天擦了擦眼角,以凯和李听不到的声响小声说。


  我绝不原谅你。


  #3


  “......这就是你下手这么不留情面的理由?”宁次实在是忍不住,勉力抬起脑袋看向队友。


  “不,我只是敬业而已。”天天慢条斯理地打上结,末了还贴上一张画着咒术的符文,这才掸灰似的拍了拍手:“打完收工。”


  在她面前,被裹成蚕蛹的宁次横陈在地,看上去好不凄惨。


  始作俑者蹲下来,对自己的杰作再三打量,自觉满意,于是干脆坐了下来,让自己的海拔尽量接近地上那位。


  宁次对自己被五花大绑这事倒是毫无意见,反而颇为欣慰地点了点头,“一刻钟的时间拿下一个上忍,很不错了。”


  严格说来,这话其实有些水分。宁次是上忍没错,天天也足够优秀,但实际上,她的确是取了巧的。


  尽管宁次身不由己,但在天天喊出“小心”的时候,他还是下意识地听从了这个昔日队友的话。于是便顺理成章地落入了早就准备好的圈套中。


  不怪他轻信于人,实在是她以前从来不骗他的。


  天天对宁次生前的起手习惯、战斗范围乃至白眼死角知根知底,但宁次却不知道在他死后天天发生了什么变化。


  她之所以能在一刻钟内不费吹灰之力地封印住宁次,依仗的正是横踞他们之间的十七年。


  天天依旧是那副被他一夸就乐得毫不谦虚的样子。这个念头一旦萌生,宁次心底不禁有些迷茫:他从前有总是夸天天吗?印象中是没有的。那为什么他会用“依旧”这个词呢?


  “绑得有些紧了,会不会难受?”他回过神,有些哭笑不得:刚刚打架的时候毫不留情,现在倒想起来关心他了。但意识到自己已经构不成威胁这个事实,他最后一点不安终于沉淀了下来,于是心情颇好地挑了挑眉:“我说是的话你会松一点吗?”


  “不。”干脆利落,不带一点犹豫,是他意料之中的回答。


  他想起自己还没回答天天刚才的问题,于是没再接茬:“秽土转生的这幅身子没有知觉。”


  那就好,虽说宁次就算说自己不舒服她也不可能放水,但天天还是悄然松了口气。再一看,总觉得这个蚕蛹看上去有种“任君揉搓”的味道。


  天天从小到大运气都不算差,虽说没遇过什么大造化,但多年来也碰上什么九死一生的困局。以常人的标准来说其实挺好,但作为一个忍者,难免会显得有些平庸。这些想法她没和任何人说过。一来,她十分清楚,自己会有这样的想法,很大部分原因是身边怪胎太多;二来......


  要是连命都没了,再强的实力又有什么用。


  她看向宁次:“聊聊天?”


  不管她此前的诸多想法,如今的天天却是真心实意地感谢自己这“不算差”的运气让自己能够无惊无险地完成这次的任务的。


  宁次无所谓地点点头,随即问道:“一刻钟到了,术还没解,你等会要揍宇智波吗?”


  这天还让不让人聊了!天天忍住磨刀的冲动,装作云淡风轻地挥挥手:“姑且放过他好了。”


  宁次看着这令人牙酸的演技,忽然笑出了声。


  有这么好笑吗?


  谁知道呢。


  包袱诶包袱,注意形象啊日向宁次。


  无所谓,反正死都早死了。


  内心的小人争出了结果,宁次不顾天天震惊的眼神,笑意越发浓密,连带着眼角眉梢都像弯月,亮堂得惊人。


  他从来没有这么笑过。


  天天看智障一般地看着他,忍不住担忧地问他:“笑得这么夸张会不会有事啊?”


  比如脸突然裂掉什么的。


  宁次读懂了她没说出来的话,止住了笑:“我现在是秽土之身,不是僵尸谢谢。”


  哦。天天其实不是很理解他们秽土转生的机制,但还是煞有介事地点点头,假装听明白了的样子。


  #4


  “不对啊!”她忽然反应过来。就算对秽土转生不是很了解,她也知道被秽土转生的逝者一定是有未尽的心愿的。


  宁次呢?宁次的心愿是什么呢?


  宁次回忆了一下,摇了摇头:“过去太久,不记得了。”


  天天仔细瞧着宁次眼中的一丝遗憾,觉得他没有说谎。


  可是就算他还记得,又有什么用呢?


  实现了如何,没实现又如何,难不成她还能代替他完成吗?


  “那还真是遗憾啊。”


  她闭上眼,终于叹出了一口符合她年龄的沧桑气。


  大号的“蚕蛹”笨拙地扭了两下,天天见状,便再凑近了些。


  然后她听到宁次说:“长吁短叹的可不是你的风格。”


  宁次向来喜干净。天天下意识地想去捞他垂落在地的头发,这才想起秽土身连受伤都不怕,更不要说沾点灰。手伸到一半,有些尴尬地缩了回来。于是她清了清嗓子,说:“你不懂。”


  “嗯?”


  “是啊,”她单手托腮,望天。


  “和平年代,武器生意可萧条了。”


  “每天都在为了业绩发愁。”


  “入不敷出。”


  “门可罗雀。”


  起初还只是为了转移话题,后面说得情绪起来了,天天忍不住又叹了口气,瞧向宁次的眼中满是“你不懂我们中老年人的痛”。


  而她最大的遗憾此时正安安静静地看着她,眼中一片不知是茫然还是不解,总之是她不太能解读的情绪。


  那样的眼神像是一把油,准确无误地浇在了零碎火星上。于是她脱口而出:“还有你!”


  我?宁次先是一愣,这回是真的有些茫然。


  天天看着一脸无辜的宁次,狠狠咬牙。


  他要是敢问他做错什么她就在拳打七代目脚踢宇智波之前先揍他一顿。


  “我怎么了?”


  很好,日向宁次不负众望,成功拉走了全部的仇恨值。


  在宁次的注视下,天天的面部肌肉渐渐放松下来,眼中情绪随之消散,彻底变成宁次陌生的样子。


  风停了下来,树叶投在地上的影子也不再晃动。天天双手抱膝,轻轻地问道:“你真想知道?”


  宁次没有犹豫,点了点头。


  “日向宁次,”她连名带姓地喊他,“你丢下我一个人面对凯老师和李,你说我该不该生你的气。”


  “说好的永远的三人小组呢?”


  “你说话不算话。”


  她语速越来越快,并精确地在宁次嘴唇微动之时打断了他即将要说出口的话:“我都不知道你老了会不会秃头!”


  宁次:“......”


  不知道是不是死后老眼昏花,宁次总觉得自己看待一切的视角蒙上了一层说不清道不明的滤镜,柔光效果使得面前这个凶巴巴的人看上去格外的......


  委屈、弱小,且无助。


  根据不愿意透露姓名的猪鹿蝶三人组的回忆,日向宁次其人看似人狠话不多,实际上一张嘴尖酸又刻薄,什么垃圾蝼蚁乡巴佬土货这种形容张口就来。但此时此刻,面对同伴发自良心的质问,他发现自己竟然无言以对。


  天天顿了顿,投了个“我看你还有什么话好说的眼神”过去,然后挥了挥手,表示你可以说话了。


  宁次想了想,有些犹豫地问道:“日足大人......头发秃了吗?”


  天天:“......没有,就是白了一片。”


  宁次松了口气:“那我应该也不会秃头的。”


  毕竟三十多岁的人了,不像年轻时那样咋咋呼呼的。唯一一点外露的情绪也在刚刚一连串质问中散了个干净。天天移开视线,开始专注地拔起脚边的草来:“那可不一定,毕竟凡事总有个例外。”


  “我是那个例外吗?”


  机械性拔草的动作骤然一停。


  “你是啊。”


  #5


  天天觉得自己的概括能力不算好,要介绍这十几年的变化也不知从何说起,计较了半天,还是选择了最笼统的那句话:


  “大家都挺好的。”


  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暂时没有人秃头。”


  出乎她的意料,宁次竟然只是点点头,没有再问些什么。


  果然是有代沟了!


  宁次不知道天天心中所想,发自内心地感慨道:“那就好。”


  然后两人之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然而天天不觉得尴尬。这种安安静静的状态会让她有种时间倒流的错觉,仿佛那段从图书馆出来惊觉黄昏迟暮、倚靠着同一根枝桠打盹、以及在一处各自练习,一练就是一上午的时光并没有远去一般。


  她忽然很想眯一会。


  于是她这么做了。整个人平躺在草地上,小臂枕着脑袋,眼睛眯着,只靠皮肤感受微不可查的空气流动。


  宁次明明就在她的身边,但她闭着眼睛,就觉得连对方的声音都变得有些缥缈。


  他好像讲了“那边”的事,说“那儿”有条河,他在河边找了个干燥的地儿,生了把火坐着。他说河对岸曾经升起了千百明灯,他费尽心思捉了一只,打开后里面的萤火虫蜂拥而出,糊了他一脸。他说他还看到一盏格外暗淡的,还怯怯地隔得老远,更让人看不真切,他够不到,只好在原地等那盏灯过来,结果没等到灯过来,他就被召回了现世,这才发现竟然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他好像还说了点别的,但她眼皮子越发沉重,后面的也没听得太清楚。等她的意识恢复清明的时候,发现宁次身边一圈都散发着柔和的光。


  那是秽土转生解除,灵魂回归净土的前兆。


  打也打过了,骂也骂过了,天天自觉这场秽土转生也该到此为止了,于是朝宁次挥挥手:“在那边好好待着,等我们来找你啊。”


  宁次身上的光明亮夺目,韶月与之相比都黯然无色。天天下意识地伸手挡住眼,因此也就没能看清他难得表露出来的温柔。


  “放心,在那之前,我会一直看着你们的。”


  她撇了撇嘴,按捺下嗓子里的痒意:“......说得好像是鬼故事哦。”


  “难道我现在不是鬼吗?”宁次反问。


  还真是......天天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你赢......”


  “了”字还没出口,刺眼的白光顿时熄灭,引得她瞳孔一阵变大。适应了以后,天天才看清她面前的东西。


  一团散乱的白绫,一张小小的封印符,以及一地尘埃,昭示着之前发生的一切不是又一场无限月读。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总感觉宁次最后朝她张开了双臂,就好像想要拥抱她一般。


  “哎......”她忽然想起自己还有话没说完,但已经晚了,于是有些懊恼地发出了一两个无意义的单音节字符来。


  她想说,战后她也是随大流放过一盏长明灯的,只不过她那盏看上去格外瘦小,还没升空就已经泯然千万灯火间了。


  她还想和他说,她现在后悔了:比起“直线论”,她现在更喜欢“循环”的说法。


  比起不重复的将来,如今的她更喜欢时间首尾相连,自成一体。无需对未来、现在以及过去进行取舍,哪怕某个人在某一个时间节点就止步不前,他存在过的印记也会附在他人身上,继续穿梭于时间的洪流,直至那个“他人”也化作尘埃沉入河床。到那时,离别的种子便能盛开出重逢的花。


  他们殊途同归。


  天天翻身起来,半蹲在地,从卷轴中通灵出一根照明用的荧光棒举在手中。她的背微微弓起,线条在月光下格外柔软,还带着一丝和烈日下低头耕种的农人异曲同工的虔诚。


  然后她开始捡拾地上的忍具,还能二次使用的放左手边,作废了则放另一侧。苦无手里剑零零散散地铺了一地,她收拾起来却很快——任何一个人要是像她这样重复十几年都能做到,这没什么大不了的。


  远处隐约传来喧闹声。禁术已解,理论上说不会有什么危险,但出于谨慎,天天还是决定去看看。


  她站起身,背部复又挺得笔直。在习惯性思考接下来可能遇到的最糟糕的情况时,宁次那张脸忍不丁又冒了出来。之前迷迷糊糊下没听清的那句话竟然清晰起来。


  那句压低了声音说的话是“千万不要原谅我”。


  真是不合时宜的坦率。天天的嘴角牵扯出一个若有若无的弧度,而后很快恢复。


  以为她这样就会原谅他吗?


  做梦。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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