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哨向,哨兵宁x向导天。
·写得慢且慢热,傻白而不甜。
·私设成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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袖箭来得迅疾,可在黑绝眼里,却似乎是被一帧帧解构了一般。他身形如鬼魅,往侧边滑开的同时向后倒头一仰,轻松地闪避了过去。
与此同时,刚刚还面色青白,摇摇欲坠的哨兵忽然高高弹起,袭向黑绝。如果不是他脸上还在流血,光看他的动作,根本无法想象这个人还受了不轻的伤。
受伤不是假的,伤重也不是假的,只是黑绝还是没想到宁次对伤痛的忍耐度这么高——正如他低估了天天的情绪管理能力一般。
那可是在少将时期就顶着一处贯穿伤反杀敌方上将的人啊。看着再怎么不像是那种与人硬刚型的,实际上也还是不折不扣的狠角色。
至于天天,说她简单干净没错,可把干净和天真混为一谈,却是有失偏颇了。至于“情绪容易被调动”,那也要分场合和对象来看。
眼看着黑绝的刀划过宁次的眼睛时,她的确是有过片刻的慌张。然而在那之后的一系列愤怒、慌张以及惊惧,却都是专门做给黑绝看的了。而黑绝也果真在他们一唱一和下,一点点还原了全部的真相。
以宁次和天天的默契,这点配合不需要连结也能完成。说到底,还是黑绝过于自负,又低估了他们在逆境中所能爆发的潜力。
宁次几乎是整条胳膊抡过去,撞得黑绝连退了好几步。不等黑绝站稳,他身形一闪,朝黑绝提膝撞去。黑绝原本应该能避开,精神忽然恍惚了一下,再反应过来时已来不及,虽然化去了宁次部分力道,但还是生生挨下了这一脚。
日向上将可不是单枪匹马在战斗。
黑绝反应同样迅速,刚刚被天天的精神力打穿的小裂缝瞬间弥合,他不退反进,手肘向宁次撞去,宁次双臂卡住黑绝上半身,两相角力之下同时摔在地上,两个人缠斗在一起——这个时候,枪支已经派不上用场了。
一个哨兵和一个改造得不输哨兵的向导打近战,在普通人眼里就宛若开了二倍速。天天一方面是跟不上两人的速度,一方面是精神触手和黑绝的死死胶着着,因而没有参与其中,但军刀却依旧撰在手里,好像在等待什么时机一般。
宁次那只伤眼现在是实打实的弱点,黑绝深谙这一点,动手的时候也专门挑准了这一处。
“人再怎么想要和神抗争都是徒劳,你们还是别白费力气了。”黑绝嘴上这么说着,手上动作也不见缓,五指屈成爪型,直指宁次左眼。
宁次没有后退或者后仰,那会暴露更多的破绽。他左手向上一挥,使黑绝的攻击偏离了原先的角度,右脚向右前放滑出一步,鼻尖与黑绝尖锐的指甲堪堪错开。
哪怕宁次常出高危任务,在死亡的平衡线上游走惯了,也鲜少像现在这样狼狈。他的左眼仍紧闭着,看上去有几分搞笑,但从整体上一看,那滑稽感又被他右眼的森然杀意冲没了。
“白费力气的是你。”宁次不说话的时候呼吸有些急促,开口了却是一气呵成:“拿点旁门左道的技术把自己改造成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就敢说是神了?你要是真的能造神,为什么还需要先用‘白板’做试验?”
“自以为把所有人都耍得团团转,实际上不过是个刚愎自用,还畏首畏尾的乡巴佬。”
“你以溺自照吧。”
日向宁次大概真的是“从良”多年了,以至于鲜少有人记得,他曾经也是个各种尖酸刻薄的嘲讽张口就来的人。更为令人印象深刻的是他的表情。他平日里眼神并不像许多人那样到处乱飘,嘴总是抿着。如今嘴角咧出一个微妙的弧度,眉目也不再刻意压着,眸光飞扬,那天天许久未见到的瞧不起人的劲儿一下就活灵活现起来了。
不,不完全是瞧不起人,只是单纯的不屑。眼风随便一扫,都自带“你算个什么阿猫阿狗”的矜骄。同样是高高在上,黑绝只让人觉得恶心,但宁次这样的,天天却莫名觉出了一丝可爱来。
这种诡异的萌点从何而来她不得而知,但至少黑绝一定不是这样想的。比起刻薄的话,更让他无法忍受的是宁次那不屑一顾的眼神。就见黑绝一双眼眶似乎是泛出了点青黑色,虹膜中却泛出了点点猩红。眼中一对漆黑勾玉疯狂转起来,却又倏地停下。黑绝闷哼一声,眼角渗出了点血。
“共鸣炸弹第一次没炸开屏障,第二次用还想成功?你当他向导是吃白饭的啊 。”
天天诧异,看黑绝的目光如同看精神病院偷跑出来的猴子。
风水轮流转,刚才是宁次与天天一起演戏给黑绝看,现在反过来是他真情实感地愤怒了。
黑绝眸光一沉,发出了奇怪的声音,速度竟然比之前还要快上一些。宁次不惊反喜,提起了十二分的精神:黑绝的动作开始有些乱了。
一个人的风格可以疯,但不可以乱。战斗场合,谁先失控谁先死,这是他一枪一眼得来的经验。
宁次卖了个破绽,被黑绝一拳打在腹腔处。黑绝动作较之之前少了几分章法,但多了几分野性。他自己都能感受到对方五脏六腑的位置挪了个遍,低低的闷哼声落在他耳中,极大程度地调动起了他的神经。
黑绝正打算趁胜追击,身型却忽然一滞。接着,他缓缓低下头,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的胸口。
什么都没发生。
同一处的背面,钉着一柄尖锐军刀。
天天维持着投掷的姿势,膝盖却慢慢软了下去,跪坐在地上。
隐忍多时的宁次在此时忽然爆发,锁住黑绝的肩,化被动为主动。他再一次突破自己的极限,以两败俱伤的决绝姿态将黑绝狠狠撞在了墙上,那柄插入了一半的军刀猛地受力,刀身全部扎进了黑绝的身体中,穿破了他的左心房。
他终于重新抽出了抢,却连扳机都没去握,照着他当头轮了过去。
日向上将十八般武艺精通,这么原始粗暴的打法还是头一遭用。他自己也不记得往黑绝的太阳穴上砸了几下,就见黑绝终于不再挣扎,抓着宁次隔壁的手一点一点失去了力气。
“你这种宗教狂热分子还是去那个世界造你的神去吧。”天天缓了缓,替宁次补上了最后一句话。
黑绝眼睛兀自圆睁着,却已然没有了呼吸。
宁次后退一步,眼见着黑绝躺倒在地,自己却也再没力气去拔天天的刀,扑通一声摔在了地上。
他们两个是消耗最大的,此时实在是动弹的力气都没有了。
黑绝和宁次的战斗何其快,以天天常人的目力,本来是什么也捕捉不到的。能准确地在那个瞬间爆发出惊人的判断力和准度,完全只有一个原因。
共感。
在那个瞬间,他们再次完成了共感。属于哨兵的视力让一切都有迹可循起来,天天没有丝毫地犹豫,全力掷出了象征自己身份的军刀。
躺了一会,感受到投在自己身上的光线的变化,宁次睁开了眼。天天站在他身旁,一手撑在膝盖上,一手伸在他面前。
宁次伸出手,反握住了她。
两个人像是垂垂休矣的迟暮老人,互相搀扶着,好不容易站稳了,背依旧有些佝偻。
血不断地从从心脏出渗出来,天天看着地上的尸体,依旧有种恍惚感。
但看到宁次蹙起的眉头时,她马上又清醒了过来,在口袋里摸索了半天,找出一粒压缩纱布来。
“手头东西不全,只能先暂时这么处理一下。”
宁次头暂时动不了,于是应了一声,手上也没闲着,去调适耳中的通讯仪。
依旧没有任何动静。
黑土醒来时头疼欲裂,刚想动弹,却发现自己四肢都被绑着。再一看,卡鲁伊和奥摩伊和她绑在一块,都还没有醒的样子。
迪达拉瞥了眼她,说道:“哟,醒啦?”
“你们三个什么情况,打到一半晕了过去,”迪达拉开始絮絮叨叨,“没趁机弄死你们,你是不是应该感谢一下我?”
黑土翻了个白眼,忽然发现耳朵里空空荡荡的。
“你那玩意儿被我摘掉了,”迪达拉见她神色有异,顿时了然,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蝎:“我们一人一个,还余下一个,你要就给你装回去好咯。”
说着,还真的把通讯仪给黑土戴上了。
简直是随心所欲到了极点,蝎在一旁看着,也不阻止。
“只能听到日向宁次和天天的声音了,不会是只剩下他们两个还活着了吧?”没人能回答他,他只能继续听着。
通讯仪一定是出现了故障,只是不知道是他们能不能听到他这边的动静。以他现在的消耗,完全无法做到像刚进来时那样一个人感知整栋楼的情况。他只好先把这边的情况简要说了说,说到一半,发现了一个带锁的柜门。
锁是老式的那种,象征意义大于实用意义的那种——天天拿铁丝随意翘了翘,就听到了咔哒一声。柜门打开,里面放着一整排类似于俄罗斯套娃的玩具,白发白眸,额上一道竖痕,与他们之前和阿斯玛在雾之国遇到的那只是同一款。
“这是......”他一愣。
“套娃?”黑土怀疑地看向迪达拉:“不会是你做的吧?”
迪达拉个人执拗,但仅限于对艺术的追求这一方面,而并没有什么过于阴暗的方面。就黑土这几十分钟的接触下来,他也似乎没怎么变过,而他身边的哨兵看着又是由着他胡来的性格。因此虽然目前受制于迪达拉,但她却不是太担心自己三人的情况。
“没有过吧?”迪达拉自己也不是很记得请,于是转头求助于蝎:“我有做过俄罗斯套娃吗?”
“你有。”蝎毫不犹豫地指出,“你前年沉迷俄罗斯套娃,做了一堆分给组织里的其他人。”
迪达拉想了想,他好像的确有设计过这么一套炸弹来着。
当时不记得是谁送了他一套,让他得出了连环炸弹的灵感,做了几套后觉得没什么意思,就随手送给了晓的其他成员。一套个数越多,最终的爆炸威力越大。最多的一套是几个来着......
“一、二、三......七,一共七个。”天天确认好数量,拿起最大的看了看,发现并不能拆开,于是放了回去。
不知道为什么,她看着这种东西总觉得怪渗人的。
“再往里走走吧。”她对宁次说。
见迪达拉默认了,黑土心中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你设置的爆炸条件是什么?”
“有的是光敏,有的是声敏,有的是外部受力,反正各不相同。”
“那有解吗?”
迪达拉看着黑土,好生奇怪:“你看我像是会给自己的炸弹留破绽的人吗?”
宁次走了两步,鬼使神差地停了下来,又看了眼那柜子。
关得严严实实的,没什么异常。
“你不觉得俄罗斯套娃很像潘多拉的魔盒吗?一旦打开了,就再也收不回去了那种感觉。”
黑暗中,一排俄罗斯套娃齐刷刷地睁开了竖瞳,九枚勾玉滴溜溜开始狂转。
身化尘埃,魂归净土。黄泉碧落,辉夜降临。
黑绝的话似乎又回响了起来,像是孤魂在人间发出的最后一声呐喊——然而却瞬间被震天轰响淹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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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打个END会不会被打死啊?